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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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你們今天去了幾家？”許薇好奇地問嚴毅。
嚴毅也洗了手過來幫忙，“咱們這邊去了在職的去了四家，退休的去了三家，公交那邊加起來好像總共也去了有六七家吧”，公交那邊還是以他們原有的員工為主導，嚴毅確實不太清楚。
“去唐哥家裏了嗎？”夏誠從廚房探出頭來問。
嚴毅“嗯”了一聲，“每年都去他家的，你要是沒事兒初一去拜個年，不用拎什麽東西。你如今雖然是隊長，但老唐無論是工作年限還是經驗都比你足，就是家庭給耽誤了，該有的尊重得有。”
夏誠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我還以為唐哥肯定會不高興的，但如今看著還好”，夏誠感慨了兩句，他畢竟工作年限太短了，要是隊裏幾個人挑事兒的話，他腰桿子硬不起來。
嚴毅聞言輕笑了一聲，卻沒說什麽。
許薇看著他的表情猜出些什麽，“他不高興了？”
夏誠又探出頭來看，被嚴毅瞪了一眼，“你好好燒你的火，要是把樂樂摔著了你看我不抽你”，抱著個孩子也不好好抱，小凳子歪過來歪過去，坐沒坐相，那凳子腿感覺都被他歪的開始晃蕩了！
他沒接茬許薇便知道裏面肯定有事，換了個話題開始說。
嚴毅心裏嘆氣，可不是不高興了嗎？
他事後還去找他談了幾次，為了夏誠這個隊長的位置能坐穩他背後也出了不少力。
“反正你跟老唐正常相處，礙不著你什麽事兒“，夏誠這小子有時候心大，有時候卻又很是敏感，他也怕夏誠多想。
夏誠想了想還是老實點頭，這大過年的還是別給大家找不痛快了。
“對了，田大有他兒媳婦兒今天還來鬧事了”，夏誠想到還沒告狀趕緊說。
嚴毅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發什麽瘋啊，她個腦子不好的自己屋裏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倒是會幫她公公出頭？”他翻了個白眼，實在是無語的不行。
“你老說他男人在外面亂搞，你是咋知道的？”夏誠又好奇又想笑，他哥這是真的很煩這家人了。
見都是自己人，嚴毅便也不瞞著了，“最開始是周叔說的，他說田大有兒子在外面有姘頭，我是沒註意到。後來他這麽一提，我又留心看了下，果不其然，人還真有問題！”想到這事兒嚴毅頭都大了。
“那女的你是怎麽都猜不到是誰的！”
見嚴毅看向自己，夏誠楞了一下，“你這話是說我還知道她？”夏誠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我跟你都認識的人，除了咱們隊裏的，應該沒別的吧？咱隊裏有女人嗎？”
夏家交往的圈子基本都是機關家庭，嚴毅跟那邊沒怎麽接觸，雙方圈子的交集就是運輸公司這邊了。
“總不能是誰媳婦吧？”夏誠說著說著把自己嚇了一跳，這事兒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見嚴毅搖頭他送了口氣，“家屬院的？”
嚴毅又搖頭，“何鵬他媳婦兒。”
夏誠眉頭皺了起來，“哥你認真的？”
嚴毅嘆氣，可不是嗎，他也不想相信啊！
看到許薇好奇的眼神，他給許薇和關小英講了起來。
“何鵬原來是一隊的隊員，前年出車的時候遇到泥石流，人跟車被壓在下面好幾天才挖出來，三十出頭就走了”，他語氣中滿是遺憾，這種事情真沒辦法。
人禍你還能想辦法掙紮一下，天災誰能抗衡？老天爺不想讓你活的時候，人定勝天這個詞兒就是個屁！
“他媳婦兒叫柳青，給他生了一兒一女，最開始也是住在家屬院裏的。出了事兒之後隊裏給了撫恤金，工作是讓她交接了，但她又不會開車，隊裏又給她想辦法把人調到日化廠那邊去了，他們一家子也就都搬走了。”
“雖然她沒了男人，但是有工作，有賠償，養兩個孩子應該不算太難吧？”關小英也不是理解，這過日子中絕大多數麻煩都是可以通過錢解決的。
她也聽說過不少寡婦為了養孩子都過得挺難的，可這柳青聽起來不像啊？
“本來不難”，嚴毅嘆氣，心裏是怒其不爭，“她的工作給了娘家弟弟，撫恤金估計也沒留住。”
“她腦子進水了吧？”夏誠實在是不解，這是多有病才能幹出的事情？
“那她現在住哪？”許薇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這人真是自己不活了還拖累孩子。
“她前一陣子求上門來，後來沒辦法咱們運輸公司給她每個月花兩塊錢租了個房子，夠他們一家三口住的，別的想幫也幫不上了”。還能怎麽幫呢？工作沒給嗎？撫恤金沒給嗎？問題是人家自己守不住啊？他們運輸公司福利待遇再好那也不是慈善機構，還白讓人占便宜啊？
“那他倆怎麽搞到一起去的？”夏誠又回到了正題，“可這柳青好像比哥你大了十多歲吧，又生了兩個孩子，那田亮家裏媳婦兒雖然腦子不好，但也不醜吧……”他聲音遲疑，臉上也滿是不解。
關小英白了他一眼，“這外頭的屎有些人都想去嘗嘗是香的臭的呢！”
夏誠做出嘔吐狀，不想理她了。
“反正這幾個月估計都是田亮在養著那邊母子，那柳青在娘家的事情上糊塗，在這些事情上可不糊塗，田亮腦子不清楚，她要是再不好好看著”，嚴毅搖了搖頭也懶得再說了，田家的日子過得一地雞毛也不知道哪來的精力還出來攪風攪雨。
田家，田大有看著哭喪著臉的兒媳婦眼中閃過一抹嫌棄，但想到她娘家的情況又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來。
“小林啊，我聽小鑫說你剛和人家鄰居鬧矛盾了？”田鑫是他家孫子，天兒冷沒讓他出門，如今正拿著一個玩具火車滿屋子瞎跑呢！
林美秀尷尬地張了張嘴，忍不住悄悄瞪了兒子一眼，她去幫自家公公出頭，可不能讓家裏人覺得她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爸你別聽小鑫胡說”，林美秀趕緊否認，“我不敢忘了您跟亮子的叮囑，這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溫柔賢惠，不能隨意跟他人起爭執，要照顧好家庭，伺候好長輩才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事，我條件不好，要是再不聽您跟亮子的教誨，我就更配不上他了！”林美秀滿臉惶恐，像是生怕田亮不要他了一樣。
田大有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但又有些遺憾。
這個兒媳婦被他跟兒子教的差不多了，乖巧倒是挺乖巧的，但除了在家裏懂事些，這出去了倒一點兒事也做不成！
他明裏暗裏交代她讓她鬧出點動靜來讓鄰居都知道嚴毅得了勢便猖狂，如今看這樣子，唉！
田大有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可把林美秀嚇了一跳，她雙手搓著身前的圍裙，滿臉不安地解釋，“兒媳只是替爸你覺得委屈，想去與嚴家好好說道說道，但誰知道嚴毅那個媳婦兒一點不像個女人，兇悍不講道理，我怕跟她爭執起來讓爸跟亮子臉上不好看只能回來了。”
田大有嫌棄地撇了撇嘴，“你的心意我領情，沒事兒了你做飯去吧”。
林美秀忐忑地想回廚房，沒走兩步田大有才想起來又問了一句，“你爸那邊兒今年送了些什麽過來？”
林美秀的父親是革委會的一個副主任，雖然因為為人老實，不主動挑事，也撈不著什麽油水。但那到底是好單位，再加上林美秀又是他唯一的女兒自然很是關照。
聽他提起這個林美秀更是難受了，之前她爸每年年前都會讓她哥又是糖、罐頭、米、面的，又是肉的，反正林林總總送來一大堆，那也是她每年最長臉的時候，可今年……
“我爸讓我哥給我送了兩件新衣服過來”，林美秀語氣裏滿是忐忑，心裏對娘家更是怨怪了。
“兩件衣服？”田大有不滿地看向林美秀，“給誰的衣服？”
她不安地舔了舔唇，頭垂得更低了，“給，給我的。”
田大有索性轉過身來仔仔細細打量林美秀，他倒什麽話都沒說，但那聲冷笑嚇得林美秀心都提了起來。
田大有心裏不滿，但到底也沒好意思直接伸手要東西，也懶得再與她說話，轉身回了屋子，留林美秀一人扶住桌子才站穩。
此時林家也正在提這個事兒，林母想到讓兒子送去的那兩套衣服忍不住嘆了口氣，發愁的不行，“老林啊，你說咱以前年禮都送那麽老些東西，今年就給兩套衣服，你說田家會不會苛待咱閨女？”
林美秀父親林百把玩著別人投其所好送來的一塊兒玉石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田家那種人家，咱們就算送金山銀山過去他們也不會珍惜咱姑娘，只會覺得咱底子厚，還能再多撈一些！”
林母長嘆一口氣，“你說說咱家這幾個孩子也都不是傻的，怎麽就秀秀，她腦子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提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女兒林百的好心情全沒了，“當初不讓她嫁，她非要嫁，鬧得好像我們不讓她嫁就是不疼她一樣？那田家是什麽人家啊？那田大有是好東西還是田亮是好東西？哪個好人家會哄得別人姑娘非他不嫁，還一定要大把大把的嫁妝陪過去？不陪就是咱偏心？”
為了林美秀的婚事林百都傷心死了，提到就來火。
“咱當初給的嫁妝可比那幾個小子的彩禮多多了吧？這逢年過節咱啥好的香的不送過去？他家呢？他怎麽對咱閨女的？”
想到這個林百就生氣，林美秀從小就不是個大大方方的性子，但也沒到自卑的程度啊！
誰知道跟這田亮結婚幾年，一會兒覺得自己長得醜配不上人家，一會兒覺得她自身條件不好配不上人家。
天地良心啊，這市裏有幾家閨女出嫁前就找好了正式工作，彩禮全部送回，嫁妝至少是彩禮的兩三倍，這年節的禮加起來一年也得小三十塊，有幾家嫁姑娘有這條件？
至於她本身，相貌端莊，初中畢業，進門就生了個兒子，這條件還配不上那跟被門夾了一樣的田亮？
想到這林百就來火！
“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這工作也得有變動，到時候人家還會不會這麽捧著我穿的這身皮也不一定，到那時候那死丫頭的苦日子才來了呢！”
林百長嘆了一口氣，年前這段時間他就隱隱感覺到了上面好像有新動靜，估摸著這革命還得正常革命，但經濟發展也不能忽視，到時候如今這種亂象肯定會有一定的緩解。他雖然自認沒做過什麽壞事，但也不想被人當了出頭的椽子。
“反正咱們低調點兒總沒錯，兩身衣服也不少錢，還能穿到咱閨女身上，沒虧待她！”林百拍板，林母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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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天去了幾家？”許薇好奇地問嚴毅。
嚴毅也洗了手過來幫忙，“咱們這邊去了在職的去了四家，退休的去了三家，公交那邊加起來好像總共也去了有六七家吧”，公交那邊還是以他們原有的員工為主導，嚴毅確實不太清楚。
“去唐哥家裏了嗎？”夏誠從廚房探出頭來問。
嚴毅“嗯”了一聲，“每年都去他家的，你要是沒事兒初一去拜個年，不用拎什麽東西。你如今雖然是隊長，但老唐無論是工作年限還是經驗都比你足，就是家庭給耽誤了，該有的尊重得有。”
夏誠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我還以為唐哥肯定會不高興的，但如今看著還好”，夏誠感慨了兩句，他畢竟工作年限太短了，要是隊裏幾個人挑事兒的話，他腰桿子硬不起來。
嚴毅聞言輕笑了一聲，卻沒說什麽。
許薇看著他的表情猜出些什麽，“他不高興了？”
夏誠又探出頭來看，被嚴毅瞪了一眼，“你好好燒你的火，要是把樂樂摔著了你看我不抽你”，抱著個孩子也不好好抱，小凳子歪過來歪過去，坐沒坐相，那凳子腿感覺都被他歪的開始晃蕩了！
他沒接茬許薇便知道裏面肯定有事，換了個話題開始說。
嚴毅心裏嘆氣，可不是不高興了嗎？
他事後還去找他談了幾次，為了夏誠這個隊長的位置能坐穩他背後也出了不少力。
“反正你跟老唐正常相處，礙不著你什麽事兒“，夏誠這小子有時候心大，有時候卻又很是敏感，他也怕夏誠多想。
夏誠想了想還是老實點頭，這大過年的還是別給大家找不痛快了。
“對了，田大有他兒媳婦兒今天還來鬧事了”，夏誠想到還沒告狀趕緊說。
嚴毅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發什麽瘋啊，她個腦子不好的自己屋裏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倒是會幫她公公出頭？”他翻了個白眼，實在是無語的不行。
“你老說他男人在外面亂搞，你是咋知道的？”夏誠又好奇又想笑，他哥這是真的很煩這家人了。
見都是自己人，嚴毅便也不瞞著了，“最開始是周叔說的，他說田大有兒子在外面有姘頭，我是沒註意到。後來他這麽一提，我又留心看了下，果不其然，人還真有問題！”想到這事兒嚴毅頭都大了。
“那女的你是怎麽都猜不到是誰的！”
見嚴毅看向自己，夏誠楞了一下，“你這話是說我還知道她？”夏誠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我跟你都認識的人，除了咱們隊裏的，應該沒別的吧？咱隊裏有女人嗎？”
夏家交往的圈子基本都是機關家庭，嚴毅跟那邊沒怎麽接觸，雙方圈子的交集就是運輸公司這邊了。
“總不能是誰媳婦吧？”夏誠說著說著把自己嚇了一跳，這事兒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見嚴毅搖頭他送了口氣，“家屬院的？”
嚴毅又搖頭，“何鵬他媳婦兒。”
夏誠眉頭皺了起來，“哥你認真的？”
嚴毅嘆氣，可不是嗎，他也不想相信啊！
看到許薇好奇的眼神，他給許薇和關小英講了起來。
“何鵬原來是一隊的隊員，前年出車的時候遇到泥石流，人跟車被壓在下面好幾天才挖出來，三十出頭就走了”，他語氣中滿是遺憾，這種事情真沒辦法。
人禍你還能想辦法掙紮一下，天災誰能抗衡？老天爺不想讓你活的時候，人定勝天這個詞兒就是個屁！
“他媳婦兒叫柳青，給他生了一兒一女，最開始也是住在家屬院裏的。出了事兒之後隊裏給了撫恤金，工作是讓她交接了，但她又不會開車，隊裏又給她想辦法把人調到日化廠那邊去了，他們一家子也就都搬走了。”
“雖然她沒了男人，但是有工作，有賠償，養兩個孩子應該不算太難吧？”關小英也不是理解，這過日子中絕大多數麻煩都是可以通過錢解決的。
她也聽說過不少寡婦為了養孩子都過得挺難的，可這柳青聽起來不像啊？
“本來不難”，嚴毅嘆氣，心裏是怒其不爭，“她的工作給了娘家弟弟，撫恤金估計也沒留住。”
“她腦子進水了吧？”夏誠實在是不解，這是多有病才能幹出的事情？
“那她現在住哪？”許薇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這人真是自己不活了還拖累孩子。
“她前一陣子求上門來，後來沒辦法咱們運輸公司給她每個月花兩塊錢租了個房子，夠他們一家三口住的，別的想幫也幫不上了”。還能怎麽幫呢？工作沒給嗎？撫恤金沒給嗎？問題是人家自己守不住啊？他們運輸公司福利待遇再好那也不是慈善機構，還白讓人占便宜啊？
“那他倆怎麽搞到一起去的？”夏誠又回到了正題，“可這柳青好像比哥你大了十多歲吧，又生了兩個孩子，那田亮家裏媳婦兒雖然腦子不好，但也不醜吧……”他聲音遲疑，臉上也滿是不解。
關小英白了他一眼，“這外頭的屎有些人都想去嘗嘗是香的臭的呢！”
夏誠做出嘔吐狀，不想理她了。
“反正這幾個月估計都是田亮在養著那邊母子，那柳青在娘家的事情上糊塗，在這些事情上可不糊塗，田亮腦子不清楚，她要是再不好好看著”，嚴毅搖了搖頭也懶得再說了，田家的日子過得一地雞毛也不知道哪來的精力還出來攪風攪雨。
田家，田大有看著哭喪著臉的兒媳婦眼中閃過一抹嫌棄，但想到她娘家的情況又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來。
“小林啊，我聽小鑫說你剛和人家鄰居鬧矛盾了？”田鑫是他家孫子，天兒冷沒讓他出門，如今正拿著一個玩具火車滿屋子瞎跑呢！
林美秀尷尬地張了張嘴，忍不住悄悄瞪了兒子一眼，她去幫自家公公出頭，可不能讓家裏人覺得她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爸你別聽小鑫胡說”，林美秀趕緊否認，“我不敢忘了您跟亮子的叮囑，這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溫柔賢惠，不能隨意跟他人起爭執，要照顧好家庭，伺候好長輩才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事，我條件不好，要是再不聽您跟亮子的教誨，我就更配不上他了！”林美秀滿臉惶恐，像是生怕田亮不要他了一樣。
田大有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但又有些遺憾。
這個兒媳婦被他跟兒子教的差不多了，乖巧倒是挺乖巧的，但除了在家裏懂事些，這出去了倒一點兒事也做不成！
他明裏暗裏交代她讓她鬧出點動靜來讓鄰居都知道嚴毅得了勢便猖狂，如今看這樣子，唉！
田大有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可把林美秀嚇了一跳，她雙手搓著身前的圍裙，滿臉不安地解釋，“兒媳只是替爸你覺得委屈，想去與嚴家好好說道說道，但誰知道嚴毅那個媳婦兒一點不像個女人，兇悍不講道理，我怕跟她爭執起來讓爸跟亮子臉上不好看只能回來了。”
田大有嫌棄地撇了撇嘴，“你的心意我領情，沒事兒了你做飯去吧”。
林美秀忐忑地想回廚房，沒走兩步田大有才想起來又問了一句，“你爸那邊兒今年送了些什麽過來？”
林美秀的父親是革委會的一個副主任，雖然因為為人老實，不主動挑事，也撈不著什麽油水。但那到底是好單位，再加上林美秀又是他唯一的女兒自然很是關照。
聽他提起這個林美秀更是難受了，之前她爸每年年前都會讓她哥又是糖、罐頭、米、面的，又是肉的，反正林林總總送來一大堆，那也是她每年最長臉的時候，可今年……
“我爸讓我哥給我送了兩件新衣服過來”，林美秀語氣裏滿是忐忑，心裏對娘家更是怨怪了。
“兩件衣服？”田大有不滿地看向林美秀，“給誰的衣服？”
她不安地舔了舔唇，頭垂得更低了，“給，給我的。”
田大有索性轉過身來仔仔細細打量林美秀，他倒什麽話都沒說，但那聲冷笑嚇得林美秀心都提了起來。
田大有心裏不滿，但到底也沒好意思直接伸手要東西，也懶得再與她說話，轉身回了屋子，留林美秀一人扶住桌子才站穩。
此時林家也正在提這個事兒，林母想到讓兒子送去的那兩套衣服忍不住嘆了口氣，發愁的不行，“老林啊，你說咱以前年禮都送那麽老些東西，今年就給兩套衣服，你說田家會不會苛待咱閨女？”
林美秀父親林百把玩著別人投其所好送來的一塊兒玉石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田家那種人家，咱們就算送金山銀山過去他們也不會珍惜咱姑娘，只會覺得咱底子厚，還能再多撈一些！”
林母長嘆一口氣，“你說說咱家這幾個孩子也都不是傻的，怎麽就秀秀，她腦子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提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女兒林百的好心情全沒了，“當初不讓她嫁，她非要嫁，鬧得好像我們不讓她嫁就是不疼她一樣？那田家是什麽人家啊？那田大有是好東西還是田亮是好東西？哪個好人家會哄得別人姑娘非他不嫁，還一定要大把大把的嫁妝陪過去？不陪就是咱偏心？”
為了林美秀的婚事林百都傷心死了，提到就來火。
“咱當初給的嫁妝可比那幾個小子的彩禮多多了吧？這逢年過節咱啥好的香的不送過去？他家呢？他怎麽對咱閨女的？”
想到這個林百就生氣，林美秀從小就不是個大大方方的性子，但也沒到自卑的程度啊！
誰知道跟這田亮結婚幾年，一會兒覺得自己長得醜配不上人家，一會兒覺得她自身條件不好配不上人家。
天地良心啊，這市裏有幾家閨女出嫁前就找好了正式工作，彩禮全部送回，嫁妝至少是彩禮的兩三倍，這年節的禮加起來一年也得小三十塊，有幾家嫁姑娘有這條件？
至於她本身，相貌端莊，初中畢業，進門就生了個兒子，這條件還配不上那跟被門夾了一樣的田亮？
想到這林百就來火！
“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這工作也得有變動，到時候人家還會不會這麽捧著我穿的這身皮也不一定，到那時候那死丫頭的苦日子才來了呢！”
林百長嘆了一口氣，年前這段時間他就隱隱感覺到了上面好像有新動靜，估摸著這革命還得正常革命，但經濟發展也不能忽視，到時候如今這種亂象肯定會有一定的緩解。他雖然自認沒做過什麽壞事，但也不想被人當了出頭的椽子。
“反正咱們低調點兒總沒錯，兩身衣服也不少錢，還能穿到咱閨女身上，沒虧待她！”林百拍板，林母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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